“看什么看!”的逻辑和汉语语言分析

“看什么看！”的逻辑和汉语语言分析

“看什么看！”

“如果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这是一段非常经典的对白，我们可以将其看成一个玩笑，当然也可以看成一个无懈可击的辩驳，当然也可以看成一个无限恶循环的辩论，就像庄子和惠子关于“鱼之乐”的辩论最后不了了之一样。（参见我的《以退为进的民族智慧》的相关论述和网友评论http://blog.sina.com.cn/u/49473bb6010008f6）

上面的这种解释固然是成立的，但并没有把这段对话讲清楚，其实，之所以这段蛮不讲理的话看似无懈可击，就在于“看”这个词的词不达意。可以想想日常生活中我们是怎样知道“别人在看我们”这样一个事实的。我们在大街上走路会看到很多很多的人，但是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也没有人会说“看什么看！”，为什么？因为我们是靠余光或者瞬间注视马上转移视线的方式看人的，只有当你把目光聚焦在一个人甚至他的某个部位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很奇怪，因此，上面这段话如果改写成这样，我们就很清楚了。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如果你不用余光看我，或者瞬间注视我，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你呢？”

如果我们真的用这么清楚的语言的话，那么显然第二个人是蛮不讲理的，因为第一个人责问的是第二个人为什么长时间聚焦地看，而第二个人则避重就轻，认为第一个人的短时间聚焦地看或者长时间非聚焦地看，跟第二个人的长时间聚焦地看是一回事，反正都是

看，这样就钻了“看”这个词有多种含义的空子，颇有公孙龙的“白马非马”的诡辩色彩了，而生活中，我们常常是通过这种方式强词夺理的。

当然，我不会像一些分析哲学家那样认为要规范我们的日常语言，使之避免歧义，朝向科学化发展。汉语其实是很讲究简约凝练的，尽管很多话会造成歧义，但也因为如此才使汉语成为一门艺术性极高的语言，光是它的形体——书法就是一门伟大的艺术。而汉语语言的艺术性则在于它的“话中有话”、“言外之音”，我们应该清楚地明白那些含含糊糊的话究竟表达了什么样的清清楚楚的意思，然后再用含含糊糊的话做出回答，这才是中国语言的精髓。也正因为如此，对汉语进行语言分析，不是为了改造它，而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听懂它，而上面的这样一个例子就是这样一种想法的牛刀小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