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

JournalofHebeiNormalUniversity(EducationalScienceEdition)July2004Vol󰀁6No󰀁4

󰀁

试探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

刘超良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摘󰀁要: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内涵丰富。从时代的现实生活出发,他确立了符合社会和人的发展的德育目标、󰀁明民德󰀁的德育内容、󰀁共修养󰀁的德育过程、󰀁爱满天下󰀁的德育情感、󰀁集体生活󰀁与󰀁学生自治󰀁相结合的德育途径等。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对于当前我国的德育理论与实践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

关键词:陶行知;生活德育;生活教育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413X(2004)04󰀁0034󰀁04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论体系博大精深,其中德育思想贯穿于生活教育的始终,并占有重要地位。他为国为民的生活教育实践与理论探索,赋予其德育思想以丰富的生活内涵。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对当前我国德育理论与实践提供了重要启示。

过前进的生活,推动时代的发展。陶行知的这种与时俱进的德育思想贯穿于生活教育的始终。

(二)󰀁大众的生活󰀁与󰀁止于大众之幸福󰀁的道德理想

陶行知指出:󰀁孤立的去干生活教育是不可能的,大众要联合起来才有生活可过,即要联合起来,才有教育可受。󰀁[1](P26)󰀁为着要过有意义的生活,我们的生活力是必然的冲出校门,冲开村门,冲开城门,冲开国门,冲开无论什么自私的人所造的铁门。所以,整个世界才是我们真正的学校咧󰀁[1](P27)。大众的生活教育是建立在打破封建教育垄断权基础之上的,是面向社会面向世界的教育。为实现大众的生活,陶行知倡导,󰀁大众教育是大众自己的教育,是大众自己办的教育,是为大众谋福利除痛苦的教育󰀁[1](P61)。为此,󰀁大学之道在明大德,在新大众,在止于大众之幸福󰀁[1](P72)。

(三)󰀁行动的生活󰀁与󰀁智仁勇󰀁的道德人格󰀁行动既是主导的生活󰀁[1](P26),󰀁修身伦理一类的学问,最应注意的在乎实行󰀁。行动的生活涵育人的道德。陶行知明确地指出:󰀁育才学校不仅是以智仁勇为其局部训练之目标,而是

[2](P134)

一、生活观与生活德育目标

陶行知矢志于生活教育,提出四个方面的󰀁生活󰀁,并由此确立相应的生活德育目标。

(一)󰀁前进的生活󰀁与时代的道德使命人的现时生活是建立在历史基础之上的,同时也是面向未来的。󰀁历史教训必须通过现生活,从现生活中滤下来,才有指导生活的作用󰀁,󰀁我们要用前进的生活来引导落后的生活,要大家一起来过前进的生活,受前进的教育󰀁[1](P27))。针对当时󰀁抗战即生活󰀁,陶行知提出󰀁办战时民众教育󰀁[1](P252),󰀁争取大众的生活教育,自有它应负的历史使命󰀁[1](P28)。战时的、大众的生活教育,应培养时代的历史使命感。生活是随时代的变迁而不断变化的,服务于生活的德育不仅要肩负起时代的使命,也应该超越现实引导人们

󰀁收稿日期:2003󰀁09󰀁09

作者简介:刘超良(1965󰀁),男,湖南邵东人,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副教授,现为华中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生,从事教育学原理研究。刘超良󰀁试探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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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全部生活与课程以达智仁勇之鹄的。󰀁[1](P368)󰀁智󰀁是󰀁对人生各方面的关系和宇宙人类的历史发展取得更广的认识󰀁;󰀁仁󰀁即󰀁亲民󰀁,因为󰀁人民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是人民的亲人󰀁[1](P511),所以,必须为人民谋幸福;󰀁勇󰀁是󰀁合于社会和历史发展的意志󰀁,󰀁服务社会与大众自我牺牲的精神󰀁[1](P368)。󰀁智仁勇󰀁的道德人格是服务人民与社会,促进历史发展之必需,也是在此行动的生活中养成的。而且,陶行知从󰀁知情意合一󰀁[1](P367)的内在心理关系上揭示了󰀁行动的生活󰀁对促进󰀁智仁勇󰀁道德人格建构的意义。

(四)󰀁集体生活󰀁与道德社会化

陶行知认为,󰀁集体生活󰀁与道德社会化密切相关。󰀁育才学校全盘教育基础建筑在集体生活上󰀁,󰀁集体生活是儿童之自我向社会化道路发展的重要推动力󰀁,能󰀁培养一个人的集体精神󰀁,是󰀁克服个人主义、英雄主义及悲观懦性思想的有效药剂󰀁。这种集体精神是热爱集体、关心集体、树立集体荣誉感和责任感,进而达到以人民大众利益为己任的崇高思想境界。

[1](P368-369)

[1](P492)

育,禁锢了人的身心,使中华民族积弱贫困,不每一个中国人,就无力自救,就无望实现人民的幸福。因此,我们要学习争取六大:(1)头脑

;(2)双手;(3)眼睛;(4)嘴;(5)空间;(6)时间。这六大󰀁󰀁,不仅是知识和技术的,而且是冲破封建道德枷锁,争取个人自由。因而,学习󰀁󰀁具有学习󰀁自由󰀁的德育意义。

第四,󰀁创造󰀁。󰀁出来的力量要好好的用,用在创造上,创造新自己,创造新中国,创造新世界󰀁[1](P586)。陶行知认为,创造需要人民依据民主的原则共同进行,民主是创造的前提,没有民主的制度,没有自由的环境,人的力量就不了,创造力就无可发挥。要创造,就必须学习󰀁民主󰀁。󰀁民主󰀁的学习应该在集体生活中进行,如󰀁联合起来组织社会大学、星期研究会以实施共同之进修󰀁。反映在教育上的󰀁创造󰀁,就是创造自己,即󰀁学做真人󰀁,并且󰀁学做真人的教学自由,也只有真正的民主实现了才有自由󰀁[1](P608)。从德育的角度看,󰀁创造󰀁的学习,即󰀁民主󰀁的学习。

由以上探析,笔者认为,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所确立的四󰀁大德󰀁,其根本之意即为主体意识、集体精神、自由和民主。

陶行知从时代的社会生活现实出发,逻辑而直观地阐发了󰀁民德󰀁之含义,不仅具有切实可行的道德教育实践价值,而且具有深刻的道德理论指导意义。可见,一种具有生机活力的德育首先应体现一定时代的、社会的集体精神和民主观念,同时也要反映个人道德的主体意识和自由本性,二者逻辑地统一起来,不可或缺。只有如此,道德才既是个人的,又是社会的。

[1](P604)

二、󰀁明民德󰀁的生活德育内容

从中华民族的生存计,陶行知倡导并开展社会大动,以提高整体国民素质,为此,他提议:󰀁大学之道:在明民德,在亲民,在止于人民之幸福。社会大学之道,首先要明白人民的大德。󰀁

[1](P586)

人民的大德有四,即󰀁觉悟󰀁、󰀁联合󰀁、

󰀁󰀁和󰀁创造󰀁。

第一,󰀁觉悟󰀁。󰀁人民要觉悟中华是一个大公司,个个国民都是老板󰀁

[1](P586)

,人民应有主

人翁意识和主体自觉性,确立自己的主体地位。主体意识是道德教育的首要内容,这成为陶行知启󰀁民智󰀁的社会大学的首要任务。

第二,󰀁联合󰀁。󰀁要做老板要有力量,力量从联合而来,不联合就没有力量󰀁。个人力量是单薄的,只有联合起来的自觉的大众力量才能无坚不摧。陶行知的生活教育始终贯穿着集体精神。󰀁在集体之下,发展民主,看重个性󰀁[1](P369)。在集体精神关照下的个人,才有力量,才有明确的方向。

第三,󰀁󰀁。为了民族的和大众的,首先要个人,󰀁在进行的斗争中增长我们的力量󰀁[1](P586)

三、󰀁共修养󰀁的生活德育过程

陶行知在秉承杜威现代教育观的同时,又结合中国传统教育观和社会生活的实际,形成独具风格的󰀁共修养󰀁[2](P500)的生活德育过程观,体现为以下两个方面:

(一)󰀁自化化人󰀁与道德修养

陶行知认为教师的天职是󰀁自化化人󰀁,󰀁应该与学生共生活,共甘苦,做他们的朋友,帮助学生在积极的活动上行走󰀁

[2](P623)

。现代德育原理揭

。长期的封建宗理教示,󰀁儿童要注意榜样的所作所为,需要羡慕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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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04年第4期

需要有能力执行要模仿的行动󰀁[3](P35)。可见,教师教化学生的先决条件不是社会赋予的权力所决定,而是教师先󰀁自化󰀁以成为学生之楷模,即在生活中教师先学习以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并与学生共同生活,再帮助学生提高道德修养。

(二)󰀁自得自动󰀁与󰀁教学相长󰀁

在󰀁教学做合一󰀁一文中,陶行知引用孟子的󰀁深造自得󰀁思想和󰀁学记󰀁的󰀁教学相长󰀁原则,以表达他的教育过程观。陶行知提出学生的学习要󰀁自得自动󰀁,即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自觉行动,深入钻研,以求智慧。陶行知认为󰀁教学相长󰀁应有两层含义:其一,教师要󰀁一面教,一面学󰀁,󰀁师生本无一定高下,教学也无十分的界限,人只知教师教授,学生学习,不晓得有的时候,教师倒从学生那里得到很多教训󰀁[2](P139);其二,󰀁教学做合一󰀁的原则贯穿于整个生活教育之中,以󰀁做󰀁为中心,在做上教,在做上学,把教学与实践、教学与生活联系起来,在实践中探求与检验真理。

陶行知󰀁共修养󰀁的生活德育过程观揭示了师生在道德修养上的辩证关系,突破了传统德育对学生主体性的禁锢和󰀁师道󰀁不可冒犯的󰀁尊严󰀁,为当时的教育透入清新的空气。同时,它告诉我们,传统的单向传递的道德教育模式不仅无助于学生道德修养的提高,而且抑制了学生道德选择和批判的能力,更无益于师生道德修养的共同进步。对此,师生只有深入生活,把握一定时代道德生活的主潮流和时代道德思想的精华,共同进修,才能在道德生活同进步。

严得宜󰀁方为师爱,教师对学生的爱,不是无原则的偏爱和迁就,他提倡民主教育,强调󰀁民主也不是绝对的自由,民主有民主的纪律󰀁。师爱应与严格的纪律约束相融合,而且󰀁民主纪律是自觉的集体的,不但要人服从纪律,还要人懂得为什么󰀁[1](P4)。民主教育旨在使人进行自我教育。󰀁为加强养成儿童之自我教育精神󰀁,应󰀁着重自我批评,自我批评是发展民主的有效手段,自我批评是促进自觉性启发的利器󰀁[1](P374)。由此可见,民主与纪律相统一,民主教育与自我教育相结合,是陶行知的󰀁爱󰀁的教育真义。

爱也是德育培养学生󰀁爱󰀁的品质的归宿。󰀁明民德󰀁的目的在于使学生具有󰀁亲民󰀁的道德品质,并指向为人民谋幸福。爱不能仅仅成为德育之手段以博得学生的信任而增进教育效果,而且应该通过教育之爱培养学生爱人民的道德情怀。在陶行知看来,我们应将自己的爱奉献给民族的、人类的自由、人民的幸福。这才是󰀁天下之大德󰀁,是󰀁爱满天下󰀁的具体表现。

陶行知󰀁爱满天下󰀁的生活德育情怀,给我们的启示是:其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教师应该明白自己育人的职责与肩负的时代历史使命,树立崇高的教育理想,淡化唯󰀁物󰀁是爱的功利心,确立爱󰀁人󰀁为本的教育信念;其二,以󰀁爱满天下󰀁的道德情怀教学生󰀁学会关心󰀁,让学生在现实生活中冲开狭隘的󰀁自恋󰀁式的爱,由爱自己、家人、亲朋到爱民族、爱人类。

[1](P4)

四、󰀁爱满天下󰀁的生活德育情怀

陶行知从对人民的󰀁亲󰀁情出发,确立󰀁亲民󰀁之大德。󰀁大德不能小于󰀁天下为公󰀁。人民是我

们的亲人,我们是人民的亲人,是必须亲近,打成一片,并肩作战。一切所教所学所做所探讨,为的都是人民的幸福󰀁

[1](P511)

五、󰀁集体生活󰀁与󰀁学生自治󰀁相结合的生活德育途径

德育理论揭示生活既是个人的,又是个人在集体中进行的,生活通过集体施予个人强烈的道德影响,又以个人自觉将道德影响内化为个人道德品质。早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陶行知以其生活教育践行了这一理论的科学性。

陶行知生活教育的含义之一是󰀁以生活影响生活的教育󰀁[1](P292),这指明了生活教育的途径是生活。他在育才学校时强调集体生活,󰀁集体生活包含着如下几种生活:(一)劳动生活;(二)健康生活;(三)政治生活;(四)文化生活󰀁[1](P369)。陶行知在揭示四种生活的关系时指出:󰀁质言之,劳动生活、健康生活、文化生活之解释、动员、组织的。为此,他提出教育之

爱,应󰀁爱满天下󰀁,国民应不分男女、、老少、资格、民族、阶级等的差别,都应受教育。他所开

展的乡村教育、普及教育、国难教育、战时教育、民主教育都充分体现了为人民谋幸福的高尚道德情怀。

爱是德育的前提。在具体的生活教育活动中,陶行知尊重学生的人格和自尊心。他认为󰀁宽刘超良󰀁试探陶行知的生活德育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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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都是政治生活,也都是教育。因此育才学校的集体生活,在其总的意义上来说便是一种政治生活。󰀁陶行知的政治教育实际上是将整个集体生活之教育作为德育来开展的,以集体生活培养学生的集体精神,克服个人主义,使他们团结起来追求真理。他认为,在真正的集体生活中实施集体教育要通过个人自觉才有效。1919年陶行知在󰀁学生自治问题之研究󰀁一文中就较系统地探讨过学生自治问题。他说:󰀁共和国所需公民,是要他们有共同自治的能力。想要能够有共同自治的公民,必先有能够共同自治的学生。󰀁[2](P133)陶行知对学校教育󰀁嘴里讲道德,耳朵听道德,而所行所为却不能合乎道德的标准,无形无影中,将道德与行为分而为二󰀁的灌输式德育极为不满。他提出学生自治,并以之作为󰀁修身伦理的实验󰀁。所谓学生自治,即󰀁结成团体来,大家学习自己管理自己的手续。从学校这方面说,就是为学生预备种种机会,使学生能够大家组织起来,养成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2](P132)。通过学生在集体生活中的自治,充分发挥学生󰀁自得自动󰀁的主体性,从而使学校道德教育摆脱单向灌输而形成师生关系间󰀁对峙󰀁的局面。

当然,学生自治并非无条件地放任学生,而是

参考文献:

[1]󰀁华中师范学院教育科学研究所.陶行知全集(三)[C].长沙:

湖南教育出版社,1985.

[2]󰀁华中师范学院教育科学研究所.陶行知全集(一)[C],长沙:

[2](P134)

[1](P370)

经集体生活的德育实践以发展学生的品德。陶行知对于学生自治提出以下几方面的看法[2](P138-141),一是󰀁自治与责任有连带关系󰀁,󰀁以学生应该负责的事体为限󰀁;二是󰀁学生自治与学校的关系󰀁,在权限上应分明,并应有处理两者关系的󰀁接洽组织󰀁,󰀁学生自治之权,出自学校󰀁,并推举好的领袖,以使󰀁声气相通󰀁,󰀁没有隔膜󰀁,󰀁提高学生自治的价值󰀁;三是应把学生自治当作一种学问来研究,注意󰀁同学间切磋󰀁,󰀁教员的指导󰀁和󰀁职教员和学生共同研究󰀁。总之,学校应把学生自治󰀁当作大事做,当个学问研究󰀁。

󰀁集体生活󰀁与󰀁学生自治󰀁相统一的德育途径,有助于学生团结协作、责任意识、理解宽容、互相关爱等集体精神的培养,同时,也有利于学生性、自主性、创造性等个性的充分发展。陶行知的生活德育途径观及其实践经验为我们突破当前片面的课堂󰀁教学性󰀁德育困境提供了借鉴。

陶行知先生作为󰀁伟大的人民教育家󰀁,其德育思想富有深厚的时代内涵,也具有跨时代的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指导价值,当前,教育理论界倡导的󰀁生活德育󰀁,极需要从像陶行知先生这样关注时代变化、关注社会生活的教育理论中获取有益的启示。

湖南教育出版社,1983.

[3]󰀁[美]约翰󰀁马丁󰀁里奇著,姜飞月译.道德发展的理论[M].

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

TaoXingzhionlivingmoraleducation

LIUChao-liang

(CollegeofEducationalScience,Mid-ChinaNormalUniversity,Wuhan,Hubei430079,China)

Abstract:TaoXingzhi󰀁sthoughtisrichoflivingmoraleducation.Basedonthecurrentliving,heputs

forwardtheaimsofmoraleducationinaccordancetothepaceofthesocialandhumanprogress,detailingthecontentsof󰀁understandingthepeople󰀁smorality󰀁,theprocedureof󰀁mutualcultivationbetweenteachersandstudents󰀁,thefeelingsof󰀁loveoftheworld󰀁,andthemeasuresofcombining󰀁thecollectivelife󰀁and󰀁thestudents󰀁self-management󰀁.Thus,TaoXingzhi󰀁sthoughtoflivingmoraleducationmaybesignif-icantevenforthepresentmoraleducationtheoryandpractice.

Keywords:TaoXingzhi;livingmoraleducation;livingeducation

[责任编辑󰀁范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