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得新财务造假案例分析

月，康得新被曝出百亿元财务造假，社会一片哗然。以康得新财务造假的案情分析为基础，提出如何加强上市

公司财务造假监控的对策。关键词：康得新；财务造假；监控对策0引言入等处罚。股票市场在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等方面发挥

1案情分析着重要作用。但是，目前中国上市公司数量众多，难 免良莠不齐，信息披露违规甚至财务造假等行为屡禁 不止。2019年以来，已有近50家上市公司及其董监高 因违法、违规行为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然而，目

1.1背景介绍康得新全名为康得新复合材料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股票代码002450。康得新于2001年8月成立，2011年

前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对于上市公司和主要责任者追 究的行政责任中，其顶格罚款金额仅为60万元和30

1月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中小板上市，由康得投资集团 有限公司持股53.16%。康得新有三大主要业务，分别

万元；在刑事责任的追究层面，违规披露、不披露重 是以预涂材料和光电材料为核心的新材料，以SR、 3D、大屏触控为中心的智能显示，以及碳纤维业务。要信息的最高刑期是3年；而民事责任中，往往由于 股民缺乏维权意识或者维权路径不通畅，使上市公司

2002年10月，中国首条预涂膜生产线由康得新建 成投产；2007年，康得新首次私募融资大获成功，并 于同年在张家港生产基地开辟了第二条预涂膜生产流 水线；2009年，公司再次通过私募融资获得大笔资金，

董监高经常得以逃避本来应该承担的赔偿责任。2019年年初开始发酵的康得新财务造假事件，证

监会仅在2019年7月5日下发的《中国证券监督管理 委员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中，责令康 得新改正错误，给予其相应警告，并处60万元罚金;

在北京建成了两条预涂膜生产线；2009年8月，为扩 大规模效应和集群效应，康得新在张家港生产基地新 建了公司的第五和第六条预涂膜生产线并投产。自此,

同时，给予钟玉、王瑜、肖鹏等人警告、罚款等处罚，

并拟决定对钟玉、王瑜、张丽雄采取终身证券市场禁 康得新在中国预涂膜行业取得了龙头地位。*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7YJA810007)、广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十三五”规划青年课题(20170509).广东 省教育厅青年创新人文社科项目(2016WQNCX041)阶段性研究成成果。实务 Practice2019年第2期总第2期 63康得新的全年营业收入从2007年的1. 64亿元攀 康得新2015—2018年虚增的利润分别为23.81亿

升到2010年的5. 24亿元，4年间涨幅近219.51% ,显 示出良好的发展态势。2011年上市后，康得新的股价 不断攀升，2017年在蓝筹牛市中创下历史新高，涨幅

元、30. 89亿元、39. 74亿元、24.77亿元，虚增利润 占实际披露利润的比例从2015年的144. 65%上升到

2018年的722. 16% ,占比之高令人震惊，见表2。*2 2015-2018年康得新虚增利润总额虚增利润年份总额/亿元201523.81达27倍，一度被誉为“中国的3M”和“千亿白马 股”⑴。虔增利润占实际然而，2019年1月15日，康得新手握“巨额现 金”却无法足额偿付10亿元短期融资券本息。随后，

披露利润比例/%144.65134.19136.47康得新的股票因银行账号被冻结而触发深交所规定中

2016201730. 8939.74的其他风险警示情形，被纳入“退市风险警示股票” 名单，直到证监会向康得新下发《中国证券监督管

201824. 77722. 16理委员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一场精 心策划的百亿元级财务造假大案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 关注。1.2.2虚增预付账款康得新主要在两方面虚构预付账款：其一是通过

自己的关联方虚构业务、虚构账款；其二是串通供应 商等虚增预付账款。康得新在2012年之后不再公开供应商的名单。作

1.2财务造假的主要手法2019年1月23日开市起，康得新一夜之间变“ST

康得新”，15万股民震惊，其股价跌至3. 52元/股，跌

为2010年第三大供应商的北京中海天朗国际贸易有限 公司，有媒体走访后却发现其注册地址实为康得新控 股股东康得投资集团总部“康得大楼”，可见康得新在

幅80%。康得新的造假手法主要有5个方面。1.2. 1虚构收入康得新主要通过两种手段虚构收入：第一，通过

通过注册空壳公司的方式虚构预付账款。另外，2018年下半年起.康得新通过直接或间接

关联方虚构销售业务，虚构大量应收账款；第二，通 过虚构客户的采购金额进而虚构收入，并在年报中隐

的方式，让其全资子公司张家港康得新光电材料有限 公司与中国化学赛鼎宁波公司签订了一份委托采购设

瞒前五大客户和供应商。自2014年起，康得新与康得集团存在巨额关联交 易，最高时甚至达159.31亿元，占最近一期经审计净

备的协议，还向对方提前支付21.74亿元采购款，但

至今未收到任何货物，合同也未约定交货日期。对方 未交货，管理层甚至未采取任何措施，其委托采购的

资产的比例高达88. 36% ,见表1。«1 2014-2018年豪得新与Nt得集团关联交易金额及占比⑻真实性令人存疑。1.2.3虚构货币资金与康得集团发生的关联占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比例/%年份交易金额/亿元20142015康得新还通过股权质押的方式虚增货币资金。康

65. 235& 37171.75

得新与其大股东（康得投资集团）和北京银行西单支

120.9283.26行签订了《现金管理合作协议》，这不仅让其控股股东

20162017201876. 72171.50在资金管理和使用上与自身资金混为一谈，不符合最 基本的会计准则，而且为其控股股东占用其自有资金 提供了便利。根据《现金管理合作协议》，康得新各子

109.92159.3188. 3664 2019年第2期 总第2期Practice 实务账户的货币资金应全部归集到康得投资集团的账下， 1.3. 1做高市值推进融资，缓解公司内外压力因此出现账面有“百亿现金”却无法支付10亿元短期 债券本息的情景，还与北京银行就122亿元存款的真 实性“扯皮”，目前康得新已起诉北京银行西单支行。从整个外部经济环境来看，我国步入新的经济周 期后，增速放缓，下行压力加大，而上市公司作为市

场化程度最高的主体.首当其冲承受着巨大压力，保 壳和再融资压力增大。但是，证券监管部门在经济增

康得新也通过关联交易来虚增现金流，见表3。从

表中数据可明显发现，康得新归属母公司的净利润逐 年大幅增长且金额巨大，2017年甚至达到24. 74亿元, 占该年经营性现金流净额的67. 56%。表3康得新现金流净ST®速减缓时，不可能降低再融资标准及上市门槛，有的

上市公司就通过财务造假的手段维持上市或者争取再 融资资格，进而缓解外部压力。从内部来看，康得新除了高分子材料业务，还在

碳纤维业务上投资百亿元，希望成为“碳纤维全球领

年份2015经营性现金流净额/亿元归母净利润/亿元14. 3919. 638. 83导者”。然而，即使碳纤维项目不停工，年产6. 6万吨

2016-0. 4836.6213. 10碳纤维也远远超出全球绝大部分碳纤维需求。没有完 全打开的碳纤维市场终究会导致康得新的资金出现问 题。从实际控制人钟玉本人来看，他在2015年许下5

2017201824.742.81年内康得新市值增长至3000亿元的豪言，这样的冒进

1-2.4隐瞒关联担保情况导致康得新迫切需要在资本市场以较低成本举债，才

2016—2017年，康得新的子公司张家港康得新光

有足够的资金维持其体外庞大的资产黑洞一一碳纤维 业务的推进。那么怎样才能融到更多资金呢？答案就

电材料有限公司与厦门国际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 行签订了 3份《存单质押合同》；2018年9月，张家港

是虚增利润，做高市值。同时，在经济下行压力下，企业不仅在转型升级

康得新光电材料有限公司又与中航信托股份有限公司 签订了《存单质押合同》。这些存单质押合同都约定要

方面的压力剧增，掩盖财务造假的难度也会加大°）。 康得新作为制造业的代表，面临巨大的转型压力，而 一家上市公司，股票价格的波动受到投资者预期的极 大影响⑷，而投资者预期则往往受公司业绩影响。另 外，连云港政府也一直高度关注康得新这家行业领军

把光电材料大额专户资金存单作为对康得集团的担保, 而康得新在年报中却掩盖了这些合同存在的事实。1.2.5隐瞒募集资金使用在2018年7—12月，康得新将募集到的累计达 24. 53亿元的资金转走，声称用于支付设备采购款，向

企业，为了掩盖以往的造假且不引起监管部门注意，

化学赛鼎支付了 21.74亿元，同时向宇龙汽车支付 2. 79亿元。但其支付真实性存疑，因为这些被转出的 募集资金通过多次转手，用途都发生了变化，最后全 部流回了康得新。康得新不仅用这些资金支付银行贷

康得新连年造假，最终踩爆了 “财务造假”这颗雷。自2007年开始，我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

持续走低，被曝出的企业财务造假案件数量也不断增 加，2012年甚至高达24件，足以表明GDP增速与财

款，还用其进行利润的虚增等。1.3财务造假的成因分析务造假案件数量存在密切关联，见图1。1.3.2内部治理体制失效，为公司造假提供了机会从舞弊金三角理论的角度来看，企业舞弊主要是 受到压力、机会，以及动机这3个要素的影响。从公司内部治理体制来看，证监会所披露的大量

行政处罚和禁入公告中，众多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实际实务 PracticeNNANCIAL MANAGEMENT UStARCH2019年第2期总第2期 652414.60 1411 洽F 10« 赢. —■♦7.40 6.90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年份2012 2013 2014 2015♦ GDP增速/% *造假案件数/件图1我国GDP增速与财务造假案件数・际策划者、受益者都是实际控制人，而董事会、管理 压之下，审计可能存在较高“为人消灾”的可能性。 1.3.3大股东“私有思想”固化，成为造假的借口层和监事会往往只能无奈地被操控，导致内部治理体

制失效，为上市公司造假提供了机会。董事会、监事会和管理层三者之间的制衡，往往 流于形式，甚至民营企业的独立董事一般都与公司控

真正有犯罪动机的只有企业实际控制人⑼，上市

公司资金被侵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大股东的私有 化思想还未转变，并且存在一定侥幸心理，认为占用

制人关系密切，基本不会对其提出反对意见。最重要 的资金最终能顺利补上。钟玉作为康得新的创始人，一手打造出了康得集

的是，财务报告具有极强专业性，而审计委员会一般 以非执行董事为主，且规模仅为3 ~5人，故董事会通

团及康得新，很自然地认为康得新的资产就是自己的， 临时借用投资碳纤维业务也是可行的。而碳纤维项目

过其财务报表所进行的质量监督往往掺杂一定水分。康得新2019年3月就任的原独立董事陈东、杨光 裕和张述华一早指出，康得新在很大程度上丧失了独

一旦成功，钟玉面对的就是利润的爆发式增长。在暴 利诱惑面前，钟玉果断选择从康得新挪用百亿元资金， 用于碳纤维项目的投资及股权质押贷款的补仓，甚至

立性，治理结构存在缺陷，甚至质疑其在北京银行西 单支行122亿元存款的真实性，但管理层置之不理，

将贷款的资金也主要用于碳纤维项目3）。直到事件爆发才启动投诉程序，准备诉讼。大股东侵占上市公司资产的成本低、收益大，再 加上上市公司缺乏完善的内部控制制度，使其更肆无 忌惮。另外，外部的监管力度达不到足够的管控程度，

从审计方来看，如果算上吸收合并的事务所，瑞 华会计师事务所早在2010年就已经开始为康得新提供 审计服务，服务时间接近10年之久，他们真的不清楚

上市公司的真实信息对于中小股东而言大多是不对称 的，相关部门在执法上也不够严格，很多违法违规的

康得新的造假吗？诚然，中国的审计委托制度僵化与

审计范围受限也在一定程度上为造假提供了机会。我 国的审计制度受上市公司内部治理机制的限制，聘请

大股东尚未受到执法的严厉打击，部分并未被追究刑

事责任⑴〕。会计师事务所的实际决定权往往由受实际控制人操控 的董事会或管理层掌握，管理层甚至还会深入选聘过

2加强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监控的对策思考程及审计报告披露的最终协商过程，管理者不仅扮演 着审计委托者，还扮演着被审计对象。在管理层的重

抑制上市公司财务造假，要从根本上改变上市公

66 2019年第2期总第2期Practice 实务司财务造假屡禁不止的现状，应当从以下4个方面 努力。利益的大股东的表决权应该受到一定限制，或者请第 三方独立承接选聘和委托工作，以防外部审计受到实

2.1修改量刑标准，加大经济惩处力度在法律上，对财务造假形成最强的威慑力，对于

际管理人员的控制。监管部门正是由于拥有了几乎不受限制的审计范

以实际控制人为代表的主要策划者，应当在量刑方面 围延伸权，才能够发现一些严重违法案件。立法和监

从严对待。从犯虽可从轻追责，但也绝对不可放任， 一定要做出相应的处罚。同时，对于协助上市公司造

管部门应尽量扩大注册会计师的审计权限，协助其审 计范围的延伸。假的供应商、客户和金融机构等，也应严查到底，追 究其法律责任，促成财务造假无人敢帮的局面。在经济处罚上，《证券法》中对财务造假的顶格处 罚仅60万元，与动辄上亿元的造假收益相比微不足

在经济下行的压力下，财务造假的掩盖难度较大， 若注册会计师在审计中可以延伸审计范围，不仅能更 加有效地遏制交易造假等对收入的操控，也有利于抑 制金融机构成为上市公司虚构银行存款恶劣行径的帮 凶，从根本上杜绝财务造假的公司在股市中生存。同 时，财政主管部门和证券监管部门也应为注册会计师

道，因此，建议可按照实际造假的利润及社会影响的 严重情况从严处罚，加强威慑力。在刑事处罚上，对于大股东的违法违规行为，视

创造更好的审计环境，协调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为注册 会计师核查关联关系、主要客户和供应商等提供便利。其严重程度，追究其刑事责任并严格执法。比如康得 新本次的造假案件，就可以视情况追究主要策划者、

参与者的刑事责任⑸。3结语2.2完善公司治理，健全内部控制机制强化审计委员会的监督作用，扩大审计委员会的 规模，切实增强其话语权；强化委员会的专业能力， 委员2/3以上由独立非执行董事担任，并且至少有1/2

基于舞弊金三角理论，上市公司造假往往是为了 缓解内外部的经济压力，同时，内部治理体制的失效、 审计的委托制度僵化及审计范围受限都为上市公司造 假提供了机会，而大股东的“私有思想”则成了其财 务造假的借口。应具有会计审计背景；改变内部审计的管理体制，内

部审计由审计委员会管控，向审计委员会报告；改进 外部审计的报告制度，注册会计师可以就会计处理分

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严重扰乱社会正常经济秩序， 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对广大股民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因此，严厉打击上市公司造假迫在眉睫。在法律上，

歧、审计范围受限情况秘密向审计委员会报告。建立舞弊预防机制，强化董事会、监事会和管理

层的监督责任，若未能及时向监管部门报告实际控制 应当修改量刑标准，加大经济处罚力度，提高造假的 成本，在上市公司中形成无人敢于造假的氛围；在公

人的侵权和违法违规行为，可严格追究法律责任，对 于董监高，甚至可以实行“连坐”制度，对于造假实 际参与者，严惩不贷。2.3改革委托制度，强化外部审计监督司内部监督上，应当完善公司的治理机构，健全内部

控制机制，提升审计委员会的地位，加强内部的监控;

在外部审计上，改革审计委托制度，扩大审计权限, 加强社会监督。只有从根本上斩断上市公司财务造假 的可能性，才能够保证其业绩的真实性和社会经济秩

改变管理层控制审计委托过程的现状，由审计委

员会负责会计师事务所的选择和聘请工作，其提出的

审计委托方案提交股东大会表决时，代表实际控制人 序的稳定性。实务 Practice2019年第2期 总第2期 67参考文献[9] 胡文强.建立以企业家为中心的治理结构[J] •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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